【奉天承芸】Innocent Liar

*草草生日快乐!一篇草1贺文。

*杀手芸 x 情报员草。可能的扮猪吃老虎。


接到匿名来电的时候,蒋芸正在启程去休假的路上。马尔代夫阳光沙滩能带来的好心情还没来得及品味,就被上级的指令搅得粉碎。

“我知道你在休假,不过,你做的事效率就是一切,不是吗?”

上头的人总是一副这样的语气,蒋芸在他手下做事多年,早已经习惯。又或者,与其说是习惯,倒不如说是不在乎。她为组织卖命,是遵守师父临终前的嘱托,与他人无关。但饶是如此,休假被人打扰还是难免会有些情绪。

手背青筋暴起,让人担忧被握着的手机还能不能活过今天。蒋芸拖着行李走出机场,在漫天的寒风中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。就连司机都能看出她心情极差,问完地址后也不敢说话,老老实实开车往目的地赶去。

蒋芸是组织的“清道夫”,专门负责处理那些背叛组织的人,她平常为人冷淡又疏离,几乎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。加密的资料通过邮件发了过来,她点开手机,看上面奇怪符号串成的段落。

这次要处理的人是代号为“天草”的情报员——王晓佳。

蒋芸对这个人是有点印象的,毕竟染了一头红发的人,在组织里也不多见。文学作品总把杀手描绘的十分有个性,但现实生活中,要想增加刺杀成功率,低调是第一要诀。就算王晓佳只搜集情报,不动手杀人,但顶着一头红毛到处跑,也还是太过于引人注目,更何况她性格张扬,时常和爆破科的几个人在一起玩,属实是组织里的异类了。

以上都是蒋芸某次路过射击场的时候听说的,至于王晓佳本人究竟是如何,她并不清楚。但邮件里说王晓佳私自贩卖情报,还和敌对势力有染,听上去像是传闻中的人会做出来的事,那的确该被处理掉了。


换了身衣服的蒋芸赶到王晓佳住处的时候,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,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停在天边,给附近的建筑都镶上了橘红色的边。蒋芸又想起宣传手册上马尔代夫的阳光沙滩来,干完这一单,不管上头再怎么说,她都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去休假。

老式的建筑没有电梯,好在楼层也不高,蒋芸站在门前,看着贴的歪斜的门牌号,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来。不知是命运还是巧合,王晓佳住在名为335的房间里,和蒋芸公寓的353数字完全相同。不过既然她已经被组织判定有罪,那也只能除掉了。蒋芸叹了口气,抬手敲了敲门。

要让组织的叛徒死得瞑目是蒋芸长久以来的信条,所以她不搞暗杀那一套。但王晓佳完全没有怀疑,甚至连出口询问都省去就开了门,倒是让蒋芸有点不解了。她握在口袋里枪上的手放松又捏紧,花了千分之一秒判断是否有陷阱,却在对上面前人一双略带着湿气的狗狗眼时,忽然大脑空白起来。

“芸姐。”

这声称呼把蒋芸的意识唤回,惊诧盖过了警觉,她思考着王晓佳为什么会认识她。即便两人在组织里打过照面,对方也不该知道她的姓名。

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犹疑,眼前的人笑了笑开口道:“我猜会是你。”

蒋芸眯了眼没说话,藏在外套里的手指摩挲枪柄上的纹路。王晓佳后退了半步让开门前的空间,又抬起头来,语气轻快地说:“要进来吗?在走廊里动手的话,也不方便吧。”

“王晓佳,”门在背后合上的下一秒,蒋芸的枪口就抵在了王晓佳的背上,她极快地接受了对方认出她的事实,省略了解释的步骤,直接跳到审判中最没用的一步——“给你个机会开脱。”

“芸姐每次处决别人的时候,都会这么说吗?”王晓佳站在原地,却没回答蒋芸的问题,她声音里带着笑,仿佛被枪指着的人不是自己。

被打乱步调的蒋芸有点着急,对方轻松的模样反倒衬得她像是刚入行的新人,握着枪的手心第一次有些冒汗,她无声地深呼吸,出言阻止了那人想要转身的动作。

“别动,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吗?”

“我还没开脱,你也还没给我定罪。芸姐的固定流程都没走完,又怎么会杀了我呢?”还是那副轻松的语气,蒋芸却愈发紧张起来。她发现,除了邮件里的寥寥数语和别人口中的谣传,王晓佳在她这里依旧是个谜,可对方却好像早已看透了她。

“你怎么知道这些?”

“我可是搞情报的,这还不简单吗。”

蒋芸伸手按住了王晓佳想要转过来的脑袋,她忽然有点害怕对上那双眼睛,仿佛被放在x光机之下,所有曾经费尽心思藏起来的秘密,都暴露在底片上,不过至少现在掌握主动权的人是她。

枪口用力顶了下,王晓佳身子微晃,喉间溢出一声惊呼,蒋芸压低声音,语气冷漠地开口:“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了,那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而来吧?”

“我要是说,我是无辜的,你肯相信吗?”这句话倒是有了几分诚恳的意思,但蒋芸想起邮件里的证据,还有刚才这人的态度,忽地皱了眉。

“你私自贩卖情报给军机处还算无辜?”

听到这句话,王晓佳竟然“噗嗤”笑出声来,她伸手捂住嘴把声音压下去,然后抬起头道:“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上面说过的话?”

为什么要怀疑?反问还没出口,王晓佳就已经回答了她。

“组织里的‘清道夫’那么多,为什么要把正在休假的你叫回来,你想过吗?”

这个问题蒋芸的确回答不上来,或许是她每次做事干净利落不留痕迹,又或者是她从不问原因,但这些放在任何一个同行身上都成立,组织的确没必要专门找她来。

“既然芸姐给我机会开脱,那我自然不能浪费。”蒋芸没有再阻止王晓佳转身,她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,听到了近几年最为让她震惊的事。

“我没有私自卖过情报,也没和军机处有联系,只是恰好掌握了一份高层叛变的名单和证据。换句话说,我背叛的不是组织,而是你上头的人。”王晓佳顿了下,手轻轻抓住枪口,“你有没有觉得,你平常不太受待见。”

蒋芸不置可否,但微皱的眉头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。王晓佳唇角勾起一抹笑,继续往下说:“你师父走了之后,你就变成了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人,所以你不用顾及别人的心情,当然别人也不用顾及你。”

最后这两句话仿佛在打哑谜,但蒋芸似乎听明白了,她避开王晓佳的眼神,分神去打量这间屋子。生活的痕迹浓重到不像是组织里的人该有的样子,堆满沙发的玩偶和抱枕,贴满墙的海报,还有散落在地上的乱七八糟的玩具。这种人,当初又为什么会进组织呢?

额头被触碰到,蒋芸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枪,却发现枪口早已经被面前的人拨偏了。

“别皱眉,不好看。”

她回过头来,被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得忽然想上手揉揉那人的脸。


蒋芸在看过王晓佳拿给她的情报后,眉头就没有舒展开,王晓佳没再伸手帮她抚平,只是安安静静坐在旁边。

关于上层有人背叛的消息,她不是没有想过,但师父对于组织,尤其是几位高层的信任,让蒋芸对这些消息置之不理。但眼前的白纸黑字,甚至涉及到了师父的死因,让她陷入了沉思。

“怎么样,要和我合作吗?”王晓佳从沙发上坐直起来,脸上是难得的严肃表情。

“合作?”蒋芸把文件扔在茶几上,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,努力消化掉突然多出来的信息。

“只要这份东西还有一些其他的情报交到司法局,组织就会崩盘,毕竟现在已经是一盘散沙了。到时候我们都可以是证人,事成以后远走高飞,你想去几次马尔代夫都可以,住在那也ok。”

“我凭什么相信你?”

“你可以不信啊,”王晓佳又躺回了沙发里,“现在就杀了我,然后到阎王爷面前跟我道个歉就好。”

这人是真不懂还是故意刺激她?蒋芸压下心中的怒火,手又探进衣服里去摸枪。

“你又为什么找我合作?”

“蒋芸,你问题真的很多诶。”王晓佳笑起来,猛然凑近了些,温热的呼吸打在蒋芸脸上,离她的唇只有半寸,“除了你以外,我有的选吗?”

后来蒋芸想起那天,觉得在第一次和王晓佳对视的时候,她就该看出来那双圆溜溜的,像狗狗眼一样无辜的眼神背后,藏着一条狡猾到极致的狐狸。


蒋芸再回到安全屋已经是一周之后,好在那里物资充足,不至于让王晓佳饿死过去。她没敢让王晓佳和自己联系,哪怕是用即买即扔的一次性手机,也有被发现的风险,毕竟明面上的她仍然在为组织卖命。

确认过没人跟着自己,蒋芸掏出钥匙打开了门。这种做贼一般的生活,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了,不知怎的,莫名有种刺激的感觉。屋里的人却十分悠闲,仿佛这里不是什么躲避追杀的安全屋,而是度假村的大别墅。

王晓佳抱着爆米花窝在沙发上看电影,安全屋里没有网络,蒋芸很有兴致地备了全套家庭影院设备和摆满墙的蓝光DVD。听到门响的声音,她转过头来,看到蒋芸之后露出笑容,然后放下手里的碗,三两步走到了门口。

蒋芸脱了鞋起身,一抬眼就对上了王晓佳的腿,她没穿裤子,T恤下摆再宽大,也只能堪堪遮住屁股,一双光洁的大长腿露在外面。蒋芸赶忙挪开视线,不动声色地咽了口水。

“芸姐。”声音自头顶传来,带着点兴奋,蒋芸站起身,绕过她朝卧室走去,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条短裤。她把深蓝色的睡裤扔在王晓佳头上,语气无奈地命令道:“把裤子穿上。”

小狗一般的人嘟着嘴单脚站在原地套裤子,摇摇晃晃半天才穿上。蒋芸抱臂站在一边,心里吐槽她幼稚的举动,顺便还有刚才在开门时毫无警惕的反应,这样的人,究竟是怎么在组织里活到今天的?

“芸姐,怎么样啦?”王晓佳歪头看向旁边的人, 红发随着她的动作从颈后滑落,发尾处能明显看出断掉了一截,那是一周前蒋芸用折叠刀割下来的。


“处理掉了?”上头的人看着走进办公室的蒋芸,脸上毫无表情。蒋芸懒得同他言语,只把文件袋甩在了桌上,一撮红发装在透明的袋子里,上面贴着“王晓佳”三个字的标签。

“居然是头发吗?”男人拿起袋子仔细观察了一会儿,再抬眼时目光里透着古怪,“你的品位好像变了。”

“只是觉得好看罢了。”蒋芸从对面那道视线里品出了危险的味道,只好将回安全屋的计划推迟,可不能让组织知道她还有个安全屋,而且屋里正藏着一个已经被标记为死亡的叛徒。


“组织那边应该已经相信你的死讯了。”蒋芸被王晓佳盯得心头发软,侧身朝沙发走去,没想到身后的人三两步就跟上来,还得寸进尺地钻进了她的怀里。

“那今天没什么事的话就陪陪我嘛。这一周都一个人,快要无聊死啦。”

看着她发顶新生出来的黑发,蒋芸最终还是收回了想要把人推开的手,手枪和折叠刀被取下来放在一旁的茶几上,她环住王晓佳的腰,找了个舒服的姿势,重新播放了刚才暂停的电影。

既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,亲密些又有什么不好呢?


蒋芸问过王晓佳为什么不能立刻把东西交给司法局,得到的答复是证据不足,贸然交上去不仅不能推翻组织,她也会遭殃。原本的计划是继续搜集一番,等时机成熟了再出手,却没想到组织已经紧急找了蒋芸来处理。

假死的人不可能出现在人前,收集证据的任务就落在了蒋芸身上。她一个杀手,去和人打交道确实很有些难度,好在王晓佳是个好老师,教她社交技巧,教她语言艺术,还真就把蒋芸培养成了个还算及格的新情报员。

春天比证据来的更快,但升温的不只外面的天气,还有两个人之间的关系。王晓佳的寝室从客厅挪到了卧室,床铺也从沙发变成了蒋芸的床。

蒋芸有时候会想,王晓佳其实也没有看上去那么无辜,起码在床上的时候不是。幸好安全屋隔音措施不错,不然暴露她们的就不是外出的踪迹,而是邻居的举报了。

最后几样证据费了点功夫,蒋芸在外面待了快一周才回安全屋,进门的下一秒,王晓佳就凑上来给了她一个吻。蒋芸被她抵在门上,外套腰带悉数褪下,配枪和小刀也被胡乱丢掉,没几分钟就被王晓佳带着滚到了床上。

两个人再分开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。大概是东西已经都搜集齐,蒋芸难得放松,整个人陷在还算柔软的床铺里,盯着天花板发起呆来。王晓佳端着杯水走进来,看到她这副傻憨憨的样子,没忍住笑出了声,立刻就收到了一个毫无威胁性的眼神警告。她走了两步到床边,把水杯递给蒋芸。

“喝点水吧,刚嗓子都喊哑了。”

蒋芸又瞪了她一眼,不过还是乖乖接过杯子喝了两口,然后放在了床头柜上,招手示意王晓佳上床。她伸手解开王晓佳浴袍的带子,用力一扯就把整个人拉倒在了床上,再一个翻身撑在了上面。

“我觉得你嗓子也可以哑掉。”

往常这种时候王晓佳总会嚷嚷着“只能有一个1”这种话,今天却格外的安静,她只笑却不说话,用那双湿漉漉的狗狗眼盯着蒋芸看。

蒋芸受不住她这个眼神,低下头去吻她,从额头到眉骨,又从眼角到鼻尖。可就在双唇即将触碰的一刹那,她撑在床上的手臂突然脱力,整个人摔在了王晓佳的身上。

“芸宝对不起啦,”王晓佳在她耳边落下一个吻,“上交证据太危险,就算我们都掌握了,司法局也不一定会保护我们,所以还是我这个‘死人’去做吧。”她把蒋芸翻过身来,给她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盖好被子,走到衣柜前挑选起衣服来。

在蒋芸昏昏沉沉睡过去之前,最后一个想法是:她带王晓佳来安全屋时忘记搜身了,都怪那双无辜的眼睛。


两口水的药效没那么持久,蒋芸醒来的时候是半夜三点,她从床上爬下来,赤脚走到客厅,发现之前所有的文件都已经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茶几上的一张飞往马尔代夫的机票,时间就在当天下午。她拿起那张印有自己姓名的卡纸,看到角落里画着的一朵云和长在上面的草,勾起唇角笑了起来。

嘈杂的机舱内,蒋芸带着耳机,在听名为《单向镜面》的歌曲。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,杀手的本能让她瞬间紧绷身体,下一秒又放松下来。

“不好意思,能让我进去吗?”熟悉的声音透过耳机传进脑海中,和音乐声和谐共存,蒋芸抬起头来。眼前的人一头黑发,戴着一副金边眼镜,穿着黑色短袖衬衣,显得正经又乖巧。

“票能给我看一下吗?”

对于这个有些奇怪的要求,那人也不恼,只是把手里捏着的票递给蒋芸。票面上黑粗体印着这趟飞往马尔代夫的航班号,与蒋芸座位只有一个字母之差的号码,以及那个早已被她记在心里的名字。

“王晓佳,”蒋芸站起身来给她让位置,“以后可不能再骗我了。”



*猜猜看草草一共骗了芸姐几次。彩蛋里解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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